｜在妳觸手可及的界線邊緣止步｜
「您要下班了嗎？」
白礱收好了文件，把代辦事項記錄在了終端裡的子彈筆記裡，也再次確定了電子信箱裡與公文盒裡沒有急件後，她就站起來、穿起了軍服的外套。
軍事法庭任職的事務官們屬文官，因此白礱的下屬有兩位負責打雜工作的Omega與數位Beta，對幾位Alpha上數都格外的親熱，但不管其他Alpha的態度如何，白礱就是貫徹始終的冷淡。
「嗯。」她抬頭看了一眼湊過來的男Omega，就又低下頭去扣軍服的釦子，「有什麼事嗎？」
「…啊，那個，晚上幾位同事要聚餐，請問您要一起來嗎？」
但女Alpha想也沒想的拿起了公事包，對他搖頭道：「不用了，謝謝你們邀請我。」
婉拒了邀約之後，白礱就步出了辦公室，留下了幾位再次被拒絕的同僚。
幾位屢戰屢敗、屢敗屢戰的Beta與Omega相互對看一眼，「約不到啊。」
「白中士平常除了公事之外都聊不上天，約出去玩也都拒絕…」
「唉…真的很冷淡啊。」
「不過雖然是這樣，但是對我們這些Omega其實都滿溫和的。」
「真的，就沒聽過她欺負哪個Beta或Omega。」
「如果罵你有任何效益的話，我會罵你，但是顯然並不會。」提出邀約的Omega模仿著白礱的語氣，學了她曾經說過的話，但又馬上犯起了花癡，「真的好帥喔…白礱姐姐！」
「啊對，你這傢伙入職是給白中士帶的吧，可惡啊，真讓人羨慕。」
拒絕邀約的白礱，並不知道同僚背後怎麼發廚，只是一貫的開車回家。從軍部駛向南方，經過了市中心的大道，最後深藍色的國產車停在了市郊交界處的一幢民房院子裡。
是間很普通的、有著小庭院的兩層民房。而剩餘的綠地則擺置著一些花草盆栽，照料得十分健康，正當花期的植物都綻放著各式各色的柔軟花朵。
白礱拎著公事包走下車，習慣性地、姿態端正優雅地撫順軍服並鎖上車門，正在修剪花叢的隔壁鄰居對她揮手打了招呼，而她冷硬地點點頭就當作了回禮，逕自走進了家門裡。
——關上屋門的瞬間，白礱聞了聞家裡的味道，然後瞬間就鬆弛了下來。
雖然物理型態上沒有變化，但若從氣質與幻覺(？)上來說，這一位高冷、板著臉的典型女Alpha瞬間鬆垮成了一隻……百變怪？
蠕動似地、慢吞吞地脫下鞋子，再慢吞吞地踱步到了廚房，把公事包擱在了椅子上，接著走到了流理台前，一股腦從背後抱住了正在準備晚餐的室友先生。
「墨嵐——我回來了——」
男Alpha強盛的山木氣味沒有讓她感到不適，反而嗅聞了幾下墨嵐的氣味之後，開始黏糊糊地用百變怪那肉呼呼的臉頰磨蹭起他厚實的肩膀。
「小白龍回來啦。」墨嵐正在切肉，雙手髒髒油油的，不能去揉白礱的頭髮，於是他側過頭來用下巴碰了碰白礱的頭，像哄孩子一般地溫和道：「在切肉呢，危險，要抱就把手放進來。」
「好——」白礱半瞇著眼睛，乖乖巧巧地拉長了尾音答道，然後把手稍微往回收，再從圍裙下的空隙把手伸了進去，只隔著一層薄薄的上衣抱住了墨嵐的腰，「嗯…晚上吃咖哩嗎？」
「主餐是雞肉咖哩跟起司饢餅，妳還有想吃什麼嗎？」
「嗯？都可以啊，墨嵐做的菜我都喜歡吃。」
「我說啊…」一個突兀的女聲他們身後冒了出來：「你們真的沒有在交往？」
白礱一臉疑惑、眨巴眼睛：「嗯？…沒有啊？」
墨嵐頭也不抬、繼續切肉：「想太多了吧妳。」
被兩人同時的默契發言噎得說不出話來、也不想吐槽的女Beta揮了揮手，想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。
「…咦，話說小薇妳在啊。」白礱把臉貼著墨嵐的背，含糊不清地問道。
「嗯，我來吃霸王餐。」
蕭薇豪爽地承認了自己是來吃免錢飯的，然後還是忍不住吐槽她：「不是啊，我剛剛坐在客廳那麼大尊，妳就這樣忽視我啊？」
「嗯…嘿嘿…」白礱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幾聲，「不小心的嘛…」
…真想把這個傻樣子拍下來，給軍部那些把白礱當高冷女神的同僚們看看。
「是啊是啊，我坐在那裡看著妳，簡直就像逆流返鄉的鮭魚一樣，腳步匆忙、近鄉情盛，自然忽略我這個閒雜人等囉。」蕭薇伸手戳戳白礱那擠出來的臉頰肉，嘴上不饒人地侃她。
但白礱若是處於百變怪的狀態，腦洞就會十分清奇——迷迷糊糊的女Alpha這樣回問她：「…那妳有想要革命11次之後推翻政府嗎？」
「……我不是我沒有妳要害我丟掉工作嗎！」
墨嵐：「…妳們兩個一定要黏在我後面講小段子嗎？」
他像是一個操心的老父親要支開兩個調皮搗蛋的小女兒一樣，「好了好了，烤箱裡面有舒芙蕾，應該要烤好了，先去拿出來吃。」
蕭薇歡呼一聲，立刻與白礱聯合起來，一人把被墨嵐擱置在一邊的家務輔助機器人給叫醒，讓它去端烤盤；一人從櫥櫃、冰箱拿出了糖粉、果醬、蜂蜜與冰淇淋，一起風風火火地把飯前的迷你小點心給準備上桌。
然而舒芙蕾是一種剛出爐最好吃的鬆餅，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消氣，鬆軟與蓬鬆感會逐漸下降，吃起來就沒有那麼美味。
但墨嵐自己還在準備煮咖哩的材料而騰不出手來，蕭薇作為一個為了吃就六親不認的缺心眼仔，正埋首於那鬆軟的口感與雞蛋麵粉的香味……不過說實在的也輪不到她瞎操心。
—白礱正靠在流理檯旁，用同一副刀叉與墨嵐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。
「還很燙…呼呼，來、啊－－」
「啊——」
哇！這舒芙蕾居然是狗糧味的！
…發Q。蕭薇只敢在心中不斷汪汪叫，屈服於舒芙蕾與晚餐的咖哩的她，閉上嘴什麼也不談。
——但人在桌前坐，鍋從天上來。
白礱幸福地把沾著一點果醬的舒芙蕾放進嘴裡咀嚼幾下，隨即想起什麼地輕笑幾聲。
「嗯？怎麼了？」墨嵐一邊問，一邊正拿出鑄鐵鍋、加入切片的蕃茄片開始煮蕃茄糊。
「沒有，只是想起來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。」白礱把最後一口糕點送進墨嵐嘴裡，「當初我也算是被你拐來當室友的呢。」
「啊…」忙於料理的的男人轉了轉眼珠，想了一會才回答道：「那時候的舒芙蕾嗎？我是真的剛好自己想吃才烤的，還真的沒想特別賄賂妳……不過蕭薇確實是故意把你拐來的。」
「嘿，這麼說起來好像是。」
過去的舊帳突然被翻得刷刷響，蕭薇一臉錯愕。
——當初在幫墨嵐找室友時，為了讓白礱願意上門看房子，她刻意沒說清楚性別：只說了是Alpha，讓白礱先入為主地認為未來室友也應該是位女性Alpha。
…當然，如果這鍋要算，應該要歸在生活白癡到極致、懶惰又傲氣的部分男Alpha們，讓他們這個性別變成了社會所偏見的最糟室友，沒有之一。
不過他們也多半不在乎，畢竟有了伴侶之後，就會有人服伺他們這些大佬了。
蕭薇無奈地接下這個隔了兩年才降臨的黑鍋，「好嘛，抱歉，我承認那時候的做法確實不太誠實…但我也沒有辦法啊。」
「不不不…」白礱卻搖搖手，把她的鍋給拿走了，「我沒有要抱怨的意思，相反的，我很感謝小薇妳。」
白礱沒把話說白，但蕭薇從她笑得甜滋滋、還把腦袋往墨嵐肩上靠的樣子也能猜出她的潛台詞：『要不是如此，我與墨嵐也不會相遇。』
…鍋悄悄地走了，揮揮衣袖，留下滿地戀愛酸臭味的狗糧。
好啊，沒交往是吧，我看這狗糧發得比老夫老妻還順啊。
吃完小點心、收拾完餐具的白礱蹦蹦跳跳地先去洗澡了，墨嵐還不忘叮囑她：「泡澡不可以泡太久喔！」
「好——」
至於被留在餐桌旁的蕭薇，立刻被當作人力徵召來煎饢餅，雖然明知墨嵐偏心得心臟都長在腳趾頭旁邊了，她還是不死心地問：「哥啊，白礱就不用幫忙嗎？」
對著白礱還一臉溫和笑意的男人，在她離開偵測範圍的瞬間，表情就扁平成了滿是決心的-_-臉，墨嵐連眼皮也沒掀一下地繼續煮咖哩，「我就寵著她怎麼樣。」
哇這麼坦蕩的嗎。
「老哥啊，白礱她是26歲，我怎麼覺得你把她當16歲？」
「哈？什麼16歲。」墨嵐隨手把湯勺對著鍋緣敲了幾下，把咖哩醬汁甩落下來，「是6歲。」
「…我還以為你在養老婆，原來是養女兒啊。」
蕭薇的調侃之魂燃了起來，抓準了話頭就開始滑坡，「哇你不是喜歡她嗎？認識你這麼多年，第一次知道你有戀童傾向欸。」
「什麼，小白龍26歲了欸，成年這麼久了，妳不會算術嗎？」
……話都給你說啊幹。
蕭薇沒在面上發火，只是語氣平淡地道：「我覺得我們路卡爾未來的經濟就靠你了欸哥。」
「啊？怎麼說？」
「你臉皮跟地殼一樣厚應該鑽得到石油吧。」
「……」
咖哩與饢餅的準備完成，沒有觀眾的雙口相聲也暫告一段落，簡單的晚餐也只剩下沙拉要準備，墨嵐切起牛番茄與黃色甜椒，蕭薇則動手撕碎洗凈的菠菜與萵苣。
「我說啊，你們真的沒有打算交往嗎？」蕭薇小聲地問了一句，「我看著很緊張啊。」
「哈？有什麼好緊張的。」
男人手速很快地手起刀落，磨得相當銳利的菜刀切下的牛番茄片既薄又沒有擠出太多汁液，十分漂亮完美，看著都覺得番茄片會自己飛進沙拉碗裡。
「呃…不是，說到底為啥不交往啊，你們不是互相喜歡嗎？」
「喔？這件事啊。」墨嵐換切起黃色的甜椒，一刀切開之後逆著刀鋒把內膜與細籽給刮下來，「我這樣問好了，我喜歡她這件事，妳覺得小白龍知道嗎？」
「…你都要把她當女兒寵了，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啊？」
「不——她不知道。」
「……」
「那，她喜歡我這件事，你覺得她本身有自覺嗎？」
「…不是，白礱看到你就融化得跟百變怪一樣欸？」
「不——小白龍她沒有自覺，一點、一點點都沒有。」
「……」
墨嵐把所有的材料放進沙拉碗裡，最後用紅酒醋調起了油醋醬汁，裝到了一個醬料盅裡，「天線被拔、遲鈍，再來一個屬性妳猜是什麼？」
「天然？」
「不，是傻直。」
「…嗚呼。」
「小白龍的黃金鐵三角超完美，山一樣高的鐵壁。」
——晚餐的準備已經全數完成，料理上桌、餐具備齊。
「我們都是軍人、都是Alpha…雖然我不怎麼在乎，不過總歸都是很麻煩的，光是煩惱這些事就很麻煩…說到底她那種死腦筋，要是煩惱起這種事會很不得了。
「所以這樣、現在這樣就行了。」
高大的男Alpha解下了深綠色的圍裙，眨了眨細長的黑色雙眼。
「…小白龍大概又泡到昏頭了，去叫她來吃飯吧。」
「您要下班了嗎？」
白礱收好了文件，把代辦事項記錄在了終端裡的子彈筆記裡，也再次確定了電子信箱裡與公文盒裡沒有急件後，她就站起來、穿起了軍服的外套。
軍事法庭任職的事務官們屬文官，因此白礱的下屬有兩位負責打雜工作的Omega與數位Beta，對幾位Alpha上數都格外的親熱，但不管其他Alpha的態度如何，白礱就是貫徹始終的冷淡。
「嗯。」她抬頭看了一眼湊過來的男Omega，就又低下頭去扣軍服的釦子，「有什麼事嗎？」
「…啊，那個，晚上幾位同事要聚餐，請問您要一起來嗎？」
但女Alpha想也沒想的拿起了公事包，對他搖頭道：「不用了，謝謝你們邀請我。」
婉拒了邀約之後，白礱就步出了辦公室，留下了幾位再次被拒絕的同僚。
幾位屢戰屢敗、屢敗屢戰的Beta與Omega相互對看一眼，「約不到啊。」
「白中士平常除了公事之外都聊不上天，約出去玩也都拒絕…」
「唉…真的很冷淡啊。」
「不過雖然是這樣，但是對我們這些Omega其實都滿溫和的。」
「真的，就沒聽過她欺負哪個Beta或Omega。」
「如果罵你有任何效益的話，我會罵你，但是顯然並不會。」提出邀約的Omega模仿著白礱的語氣，學了她曾經說過的話，但又馬上犯起了花癡，「真的好帥喔…白礱姐姐！」
「啊對，你這傢伙入職是給白中士帶的吧，可惡啊，真讓人羨慕。」
拒絕邀約的白礱，並不知道同僚背後怎麼發廚，只是一貫的開車回家。從軍部駛向南方，經過了市中心的大道，最後深藍色的國產車停在了市郊交界處的一幢民房院子裡。
是間很普通的、有著小庭院的兩層民房。而剩餘的綠地則擺置著一些花草盆栽，照料得十分健康，正當花期的植物都綻放著各式各色的柔軟花朵。
白礱拎著公事包走下車，習慣性地、姿態端正優雅地撫順軍服並鎖上車門，正在修剪花叢的隔壁鄰居對她揮手打了招呼，而她冷硬地點點頭就當作了回禮，逕自走進了家門裡。
——關上屋門的瞬間，白礱聞了聞家裡的味道，然後瞬間就鬆弛了下來。
雖然物理型態上沒有變化，但若從氣質與幻覺(？)上來說，這一位高冷、板著臉的典型女Alpha瞬間鬆垮成了一隻……百變怪？
蠕動似地、慢吞吞地脫下鞋子，再慢吞吞地踱步到了廚房，把公事包擱在了椅子上，接著走到了流理台前，一股腦從背後抱住了正在準備晚餐的室友先生。
「墨嵐——我回來了——」
男Alpha強盛的山木氣味沒有讓她感到不適，反而嗅聞了幾下墨嵐的氣味之後，開始黏糊糊地用百變怪那肉呼呼的臉頰磨蹭起他厚實的肩膀。
「小白龍回來啦。」墨嵐正在切肉，雙手髒髒油油的，不能去揉白礱的頭髮，於是他側過頭來用下巴碰了碰白礱的頭，像哄孩子一般地溫和道：「在切肉呢，危險，要抱就把手放進來。」
「好——」白礱半瞇著眼睛，乖乖巧巧地拉長了尾音答道，然後把手稍微往回收，再從圍裙下的空隙把手伸了進去，只隔著一層薄薄的上衣抱住了墨嵐的腰，「嗯…晚上吃咖哩嗎？」
「主餐是雞肉咖哩跟起司饢餅，妳還有想吃什麼嗎？」
「嗯？都可以啊，墨嵐做的菜我都喜歡吃。」
「我說啊…」一個突兀的女聲他們身後冒了出來：「你們真的沒有在交往？」
白礱一臉疑惑、眨巴眼睛：「嗯？…沒有啊？」
墨嵐頭也不抬、繼續切肉：「想太多了吧妳。」
被兩人同時的默契發言噎得說不出話來、也不想吐槽的女Beta揮了揮手，想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。
「…咦，話說小薇妳在啊。」白礱把臉貼著墨嵐的背，含糊不清地問道。
「嗯，我來吃霸王餐。」
蕭薇豪爽地承認了自己是來吃免錢飯的，然後還是忍不住吐槽她：「不是啊，我剛剛坐在客廳那麼大尊，妳就這樣忽視我啊？」
「嗯…嘿嘿…」白礱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幾聲，「不小心的嘛…」
…真想把這個傻樣子拍下來，給軍部那些把白礱當高冷女神的同僚們看看。
「是啊是啊，我坐在那裡看著妳，簡直就像逆流返鄉的鮭魚一樣，腳步匆忙、近鄉情盛，自然忽略我這個閒雜人等囉。」蕭薇伸手戳戳白礱那擠出來的臉頰肉，嘴上不饒人地侃她。
但白礱若是處於百變怪的狀態，腦洞就會十分清奇——迷迷糊糊的女Alpha這樣回問她：「…那妳有想要革命11次之後推翻政府嗎？」
「……我不是我沒有妳要害我丟掉工作嗎！」
墨嵐：「…妳們兩個一定要黏在我後面講小段子嗎？」
他像是一個操心的老父親要支開兩個調皮搗蛋的小女兒一樣，「好了好了，烤箱裡面有舒芙蕾，應該要烤好了，先去拿出來吃。」
蕭薇歡呼一聲，立刻與白礱聯合起來，一人把被墨嵐擱置在一邊的家務輔助機器人給叫醒，讓它去端烤盤；一人從櫥櫃、冰箱拿出了糖粉、果醬、蜂蜜與冰淇淋，一起風風火火地把飯前的迷你小點心給準備上桌。
然而舒芙蕾是一種剛出爐最好吃的鬆餅，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消氣，鬆軟與蓬鬆感會逐漸下降，吃起來就沒有那麼美味。
但墨嵐自己還在準備煮咖哩的材料而騰不出手來，蕭薇作為一個為了吃就六親不認的缺心眼仔，正埋首於那鬆軟的口感與雞蛋麵粉的香味……不過說實在的也輪不到她瞎操心。
—白礱正靠在流理檯旁，用同一副刀叉與墨嵐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。
「還很燙…呼呼，來、啊－－」
「啊——」
哇！這舒芙蕾居然是狗糧味的！
…發Q。蕭薇只敢在心中不斷汪汪叫，屈服於舒芙蕾與晚餐的咖哩的她，閉上嘴什麼也不談。
——但人在桌前坐，鍋從天上來。
白礱幸福地把沾著一點果醬的舒芙蕾放進嘴裡咀嚼幾下，隨即想起什麼地輕笑幾聲。
「嗯？怎麼了？」墨嵐一邊問，一邊正拿出鑄鐵鍋、加入切片的蕃茄片開始煮蕃茄糊。
「沒有，只是想起來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。」白礱把最後一口糕點送進墨嵐嘴裡，「當初我也算是被你拐來當室友的呢。」
「啊…」忙於料理的的男人轉了轉眼珠，想了一會才回答道：「那時候的舒芙蕾嗎？我是真的剛好自己想吃才烤的，還真的沒想特別賄賂妳……不過蕭薇確實是故意把你拐來的。」
「嘿，這麼說起來好像是。」
過去的舊帳突然被翻得刷刷響，蕭薇一臉錯愕。
——當初在幫墨嵐找室友時，為了讓白礱願意上門看房子，她刻意沒說清楚性別：只說了是Alpha，讓白礱先入為主地認為未來室友也應該是位女性Alpha。
…當然，如果這鍋要算，應該要歸在生活白癡到極致、懶惰又傲氣的部分男Alpha們，讓他們這個性別變成了社會所偏見的最糟室友，沒有之一。
不過他們也多半不在乎，畢竟有了伴侶之後，就會有人服伺他們這些大佬了。
蕭薇無奈地接下這個隔了兩年才降臨的黑鍋，「好嘛，抱歉，我承認那時候的做法確實不太誠實…但我也沒有辦法啊。」
「不不不…」白礱卻搖搖手，把她的鍋給拿走了，「我沒有要抱怨的意思，相反的，我很感謝小薇妳。」
白礱沒把話說白，但蕭薇從她笑得甜滋滋、還把腦袋往墨嵐肩上靠的樣子也能猜出她的潛台詞：『要不是如此，我與墨嵐也不會相遇。』
…鍋悄悄地走了，揮揮衣袖，留下滿地戀愛酸臭味的狗糧。
好啊，沒交往是吧，我看這狗糧發得比老夫老妻還順啊。
吃完小點心、收拾完餐具的白礱蹦蹦跳跳地先去洗澡了，墨嵐還不忘叮囑她：「泡澡不可以泡太久喔！」
「好——」
至於被留在餐桌旁的蕭薇，立刻被當作人力徵召來煎饢餅，雖然明知墨嵐偏心得心臟都長在腳趾頭旁邊了，她還是不死心地問：「哥啊，白礱就不用幫忙嗎？」
對著白礱還一臉溫和笑意的男人，在她離開偵測範圍的瞬間，表情就扁平成了滿是決心的-_-臉，墨嵐連眼皮也沒掀一下地繼續煮咖哩，「我就寵著她怎麼樣。」
哇這麼坦蕩的嗎。
「老哥啊，白礱她是26歲，我怎麼覺得你把她當16歲？」
「哈？什麼16歲。」墨嵐隨手把湯勺對著鍋緣敲了幾下，把咖哩醬汁甩落下來，「是6歲。」
「…我還以為你在養老婆，原來是養女兒啊。」
蕭薇的調侃之魂燃了起來，抓準了話頭就開始滑坡，「哇你不是喜歡她嗎？認識你這麼多年，第一次知道你有戀童傾向欸。」
「什麼，小白龍26歲了欸，成年這麼久了，妳不會算術嗎？」
……話都給你說啊幹。
蕭薇沒在面上發火，只是語氣平淡地道：「我覺得我們路卡爾未來的經濟就靠你了欸哥。」
「啊？怎麼說？」
「你臉皮跟地殼一樣厚應該鑽得到石油吧。」
「……」
咖哩與饢餅的準備完成，沒有觀眾的雙口相聲也暫告一段落，簡單的晚餐也只剩下沙拉要準備，墨嵐切起牛番茄與黃色甜椒，蕭薇則動手撕碎洗凈的菠菜與萵苣。
「我說啊，你們真的沒有打算交往嗎？」蕭薇小聲地問了一句，「我看著很緊張啊。」
「哈？有什麼好緊張的。」
男人手速很快地手起刀落，磨得相當銳利的菜刀切下的牛番茄片既薄又沒有擠出太多汁液，十分漂亮完美，看著都覺得番茄片會自己飛進沙拉碗裡。
「呃…不是，說到底為啥不交往啊，你們不是互相喜歡嗎？」
「喔？這件事啊。」墨嵐換切起黃色的甜椒，一刀切開之後逆著刀鋒把內膜與細籽給刮下來，「我這樣問好了，我喜歡她這件事，妳覺得小白龍知道嗎？」
「…你都要把她當女兒寵了，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啊？」
「不——她不知道。」
「……」
「那，她喜歡我這件事，你覺得她本身有自覺嗎？」
「…不是，白礱看到你就融化得跟百變怪一樣欸？」
「不——小白龍她沒有自覺，一點、一點點都沒有。」
「……」
墨嵐把所有的材料放進沙拉碗裡，最後用紅酒醋調起了油醋醬汁，裝到了一個醬料盅裡，「天線被拔、遲鈍，再來一個屬性妳猜是什麼？」
「天然？」
「不，是傻直。」
「…嗚呼。」
「小白龍的黃金鐵三角超完美，山一樣高的鐵壁。」
——晚餐的準備已經全數完成，料理上桌、餐具備齊。
「我們都是軍人、都是Alpha…雖然我不怎麼在乎，不過總歸都是很麻煩的，光是煩惱這些事就很麻煩…說到底她那種死腦筋，要是煩惱起這種事會很不得了。
「所以這樣、現在這樣就行了。」
高大的男Alpha解下了深綠色的圍裙，眨了眨細長的黑色雙眼。
「…小白龍大概又泡到昏頭了，去叫她來吃飯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