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V-Project,是一間經營線上串流AV的公司。
今日則是他們替新一季的新人拍攝訪談短片的日子,公司附設的一間休息室裡就聚集著這些稚嫩的菜鳥,在這個裝設著白熾燈、有些明亮過頭的房間裡,部分的男男女女看起來都有幾分緊張,不是低頭猛刷手機,就是對著自己的膝蓋發呆。
但也有人展開了強悍的社交力,立刻跟左右的新人攀談起來,談笑風生的姿態變成了人群的焦點。
而在角落裡則窩著一對有些詭異的男女,他們佔據了兩張摺疊椅,卻是把一張椅子當成了置物架,兩人一起擠在了另一張椅子上。
有著一頭長髮的女人穿著暗綠色的紗質洋裝,露出了白皙的手與腳踝,臉上則帶著一副假面舞會似的華麗面具,面無表情地坐在男人腿上,並整個人依偎進男人的懷裡,塗著淡色口紅的嘴唇輕輕開闔著,似乎在輕聲的跟男人說話。
被當成坐墊的男人穿著合身的襯衫與西裝褲,脖子上戴著仿皮的項圈,臉上則是戴著裝飾性的仿皮狗狗嘴套,僅露出一雙黑色的雙眼,以保護的姿態雙手環抱住女人,並不說話,只是耐心地一邊聽她講話,一邊用嘴套與臉頰輕輕磨蹭她纖細白嫩的脖子。
非常、非常奇怪的二人組。
也許是兩人生人勿近的態度擺得太明顯,因此沒有任何人去打擾他們,直到負責面試的工作人員喊了他們的名字,要他們開始準備面試時,女人才迤迤然地從男人腿上下來。
「蓉小姐與…波奇先生,請準備面試了。」
「好的。」
蓉用手指撫摩過波奇的臉頰與嘴套的皮帶,而高大的男人也溫順地用嘴套去磨蹭她的手掌,漆黑的雙眼像是黑曜石一樣閃爍著暗光。
她露出滿意的笑容,牽起波奇脖子上的牽繩,像是帶著寵物出遊的貴婦一樣,高傲自信的走在了前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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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門口稍待片刻,結束拍攝的同期很快就出來了。
當進到了攝影棚裡,攝影機早已開始運作,從蓉踏進的第一步就開始追著他們拍攝。
他們並未停下腳步,蓉只是踩著高跟鞋、優雅輕巧地走到了安排的位子前——大部分影星都是單人的面試,像他們這樣搭檔演出AV的組合少之又少,因此也只有安排一張單人座。
蓉也不在意,逕自攏了攏裙擺之後併攏著腿坐了下來,而波奇則站在她的右後方,並微微垂下視線。
他就像是一條忠心的護衛犬一樣……只是氣場稍嫌有些太強了。
工作人員原本要補上椅子的動作停了下來,而鱷魚先生看現場已經準備完畢,於是立刻進到了採訪的環節裡。
「你們好,蓉與波奇。」
蓉優雅地輕聲答話:「你好,鱷魚先生。」
而波奇只是看著鱷魚先生點了一下頭,就把視線移回了蓉的身上。
「歡迎兩位加入AV-project,事不宜遲,請兩位自我介紹一下。」
「我是蓉,今年28歲,之前有自攝過影片。」她看向鱷魚先生所指示的攝影機,毫不猶豫地抖出了自己的驚天秘密:「是個雙性人,也就是俗稱的扶他。」
某個不知情的工作人員小小聲地叫了一聲,立刻被老鳥惡狠狠地瞪了一眼,只好捂著嘴往後退了幾步,不讓自己的聲音被收錄進去。
…難免他這麼驚訝,蓉的外型相當出色,纖細的身材、長長的鬈髮,還有面具下似乎相當端麗的五官,是個典型的氣質美人……要是她不說,沒有人會知道她是個扶他。
此處的騷動沒有引起蓉的注意,她抬起右手比向了波奇,「而他是波奇,我的bottom…」淡色的嘴唇抿開了優雅的笑容,面具下的雙眼也瞇了起來,「也是我的狗。」
高大的男人在蓉語聲落下後,對著鏡頭闔上雙眼並輕輕地鞠躬,忠心與沉默過頭的姿態讓鱷魚先生笑笑地多問了一句:「波奇先生不說個幾句話嗎?」
而波奇只是沉默地注視過來,替他回答的依然是坐在前頭的女人。
「——狗是不會說話的。」女人勾著妍麗的笑容,這樣回答著。
鱷魚先生悶笑了幾聲,便繼續照著腳本開始提問:「之前是做什麼樣的工作呢,怎麼會想來拍AV呢?」
蓉用修長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面具,接著往下滑,在唇邊豎起了食指,「正職是秘密,我們兩個都是。不過,以前在其他的網站有上傳影片當兼職…當然,是色情的那種。」
女人柔軟的指腹摩娑了一下粉嫩的嘴唇,對著鏡頭露出了撫媚又艷麗的笑顏,把後頭的攝影大哥電的不輕,還無意識的摀了一下自己的胸口。
而蓉身後的波奇此刻終於有了些反應。
他低下身體與腦袋、用狗狗的嘴套與臉頰蹭了蹭蓉的肩膀,一雙黑眼也冷冷地看向鏡頭後的攝影師,瞪得人背脊有發涼,但他立刻被蓉反手拍了一下毛茸茸的腦袋,輕聲喝斥一聲:「沒禮貌。」
而男人也不惱,只是再次直起身體,靜靜的站在她身後,只是瞥向攝影師的眼神依舊有些藏不住的戾氣。
見波奇又站了回去,負責提問的鱷魚先生再次推進腳本,「那麼,兩位平常有在做壞壞的事對吧?喜歡怎樣的Sex呢?」
女人做了個抓住繩子並用力向後拉扯的手勢,語氣像是閒話家常似地隨意:「這樣拉著他的牽繩、從後頭猛肏…之類的;用嘴做或是騎乘也不錯。」
「至於波奇嘛…」蓉歪著頭,長長的鬈髮與之搖曳著,在逸麗之中揉合了一些清純與可愛。
她這樣思考了一下才說:「只要是跟我做,他都很喜歡。」
聽來有些自大與獨斷的話語,卻在波奇毫不猶豫的點頭下粉碎成了多慮——如果這男人真有一隻狗尾巴的話,此刻大概正啪沙啪沙地搖個不停。
就連鱷魚先生也有些無奈,但他看了看時間,決定在此收尾:「…那麼最後,請擺個POSE,對鏡頭說句話做收尾吧。」
於是女人伸出了手,手腕拉出一個優雅的弧度地搭在半空中,像是等著騎士親吻手背的公主一樣。
而忠心耿耿的大狗立刻上前,一手讓她攙扶一手虛扶著她的腰——而在蓉站起的一瞬間,她扯住了波奇的牽繩,強硬地要他低下頭來。
而波奇毫無反抗,只是用黑色的雙眼注視著她——僅僅只看著她。
蓉滿意地回頭看向鏡頭,嘴角勾起的弧度似有若無,柔軟的嘴唇一字一句地吐出了話語。
「這隻狗有主人了…請不要打他的主意。」
——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,現場的人員與鱷魚先生無不深深體會到這點:與其說是來拍AV的,他們還不如說是來曬恩愛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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蓉與波奇乘著電梯一路到了地下一樓的停車場。
那是一台普通至極的黑色Toyota Altis,只是車窗上貼滿了黑色的隔熱紙…而且黑得有些過頭。
波奇先是打開副駕駛座的門,用手掌隔在門框下,避免蓉坐進去時不小心撞到腦袋,再等她坐好後彎腰替她整理好裙擺,才繞回駕駛座上。
但他用鑰匙轉到ON啟動電源後,並沒有立刻發動引擎,而是挨近了蓉,又眨了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——
那模樣跟撒嬌的狗狗沒什麼差別,蓉抿著嘴唇淺笑了一下,接著伸手到波奇的後腦,替他解開了狗狗造型的面罩以及黑色的項圈。
仿皮的黑色製品從男人的臉上脫離,露出了原本的容貌,那是一個雖然氣勢過人、但長相卻十分平凡的男人,甚至鼻樑上橫過一條顯眼的大疤,直接破了相。
這就是波奇原本的樣子——也就是墨嵐。
此刻男人原先一直面無表情的臉,現在卻堆滿了親熱的笑容,帶動著下眼瞼也微微眯了起來。他一邊伸手摘下蓉的面具,一邊用低沉的男音笑著道:「妳表現得太好了,真厲害呢小白龍。」
而半臉面具被摘下的「蓉」則在露出那張妍麗的臉孔後,又十分羞恥地摀住了臉,:「吼唷…墨嵐你不要糗我了啦…嗚啊…我居然真的說了那種台詞…」
「哪有糗妳。」墨嵐握住女人纖細的手腕並輕輕地拉開,探頭啾地親了那柔軟的粉色嘴唇,有些壞心地笑著:「真的,妳表現得不能再好了…我的,女、王、陛、下。」
「……別提這個啦、你很壞!」
「哈哈哈哈!」
蓉——白礱氣噗噗地鼓著臉頰,用粉拳捶了大笑的墨嵐幾下,才想起什麼地,連忙用副駕駛座擋光板的鏡子檢查自己的妝容,「…這個粉底液好像真的不會掉妝呢,真是太好了。」
墨嵐看她終於放下心的吁了一口氣,低笑著伸手揉了揉白礱的頭髮,「都在家裡試了這麼多次了,真愛瞎操心。」
「怎麼可能不擔心啊…」白礱咕噥地抱怨著:「當然要多注意啊,要是被發現我很容易臉紅怎麼辦?」
「哼?我覺得容易臉紅的S女王挺有反差萌的啊。」不過對於他來說,不管怎麼樣的小白龍都很可愛就是了,墨嵐這樣在心裡想著。
「哪有這種奇怪的屬性組合啦…」白礱只是軟軟地哼了聲,她也知道墨嵐發廚起來根本沒有極限,不管怎樣都只會說她很可愛,根本不能提供有用的意見。
……而這點也很讓人羞恥。
像是為了轉移話題似地,白礱從包包裡掏出了一個深藍色天鵝絨所包覆的飾品盒,輕輕地翻開來,鑲在光滑的綢布之間的是兩枚對戒。
一枚是小巧的女戒,一枚是大氣的男戒。
白礱執起男戒,望向墨嵐,而男人低低一笑就把左手伸了過來。
纖細的手指輕輕抓住男性骨節分明的手掌,白礱垂著長長的睫毛,接著慎重又專注地在墨嵐的無名指上套上了戒指,並慢慢地推到了指根。
她像是完成什麼大事一樣,吁出一口長氣,把墨嵐的手掌翻來覆去地看了看,才滿足地笑了。
而墨嵐看得心都要融化了。
怎麼能、這麼可愛!
於是他接過飾品盒後,同樣小心地拿起白礱的女戒,接著捧起白嫩的手掌、低頭輕吻她的指尖與手背,最後在那印著戒痕的無名指根部輕輕含吻了一口,發出一聲響亮的親吻聲。
「墨、墨嵐…」明明是虔誠又充滿愛意的姿態,卻意外的讓人覺得色情,白礱漲紅了臉,差點連粉底液都壓不過那上涌的紅暈。
而墨嵐也沒有要逗她逗得太厲害的意思,對準她纖長的無名指,輕輕一推就套上了那白銀色的戒指。
最後他又親了白礱的戒指一口,才放下她的手掌,有些惋惜地說:「在車上沒辦法單膝跪呢。」
「…不要每次都搞得跟重新求婚一樣啦。」她紅著耳朵尖,用軟拳咚咚地敲敲男人的腦袋。
男人卻彎著嘴角賊兮兮地笑了出來:「要是可以疊加的話(?),我是真的每天都想跟妳再結婚一次沒錯喔。」
白礱認真地想了想後:「可是那樣很快就戴不了這麼多戒指了。」
「…吐槽點是這裡?」
兩人把腦袋湊在一起悶悶低笑,戴著戒指的左手用奇怪的角度、卻還是緊緊地相互交握著。
白礱深深看進墨嵐那深不見底的黑眼,並在其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——僅僅只有她的倒影。
「我們…回家吧。」
「…好,我們回家。」